久住鄉下,很少用鬧鐘。昨夜若是睡得香,嘰嘰喳喳的鳥語會叫醒你。起初時真的很不習慣,深覺厭煩。 時間一長,久而久之,未聞鳥鳴,反倒悵然若有失。適應雞鳴狗叫聲亦同,鄰對門的公雞嗓音如不響,竟不知天亮。
這樣相似的情形,讓人想起每次回大都會的故鄉時,巷口轟咚隆咚的機車、汽車引擎聲,分秒呼嘯而過,炸得腦門煩躁不安,彷佛世界大戰永不休止般,恨不得舉雙手投降,拜託司機們饒人吧! 後悔怎記取不了教訓,還總愛專門坐趟幾萬公里的飛機回來參戰。日復一日,早已認輸也習慣些了,想要留下卻又不得不揮手再見。
飛回辛苦建在遠方的家,她覺得自己彷彿是隻籠中鳥。適時主人隨意走來,打開籠門,索性還把銹壞的鎖丟棄,唆喚地嘀嘀咕咕道: 放你自由,快去飛啊! 鳥兒吱吱地微音迴繞,似乎在說: 老了,老了,身已疲,心已倦,真的飛不動了。哼著「不要問我從哪裡來…為什麼流浪…流浪遠方…流浪…為了夢中的橄欖樹」,哭泣,棲息在橄欖枝梢上,沉沉睡去。
然後,她又在嘰嘰喳喳的鳥語聲中,驚醒。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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